不了你。”
我娘转身去前厅抱起了柳盼盼的儿子，赶紧去追康志远他们了。
我咳得更厉害了，吐了好几口血，估计肺疾更严重了。
女儿吓怕了，我只能抱起她，跌跌撞撞去找大夫。
大夫刚帮我处理好伤口，我娘和康志远就过来了。
“躺这里装死吗？快点起来，去跟盼盼道歉！”
“她的手受伤了，这几天都没办法弹琴了，你耽误她了知道吗？”
我刚做完针灸，我真的起不来，女儿趴在旁边的地上，已经睡着了。
我娘一把将我拉起来，我顺势摔倒在了地上。
大夫看见了，赶紧过来阻止。
“我刚给病人做完针灸施救，你们不能这么用力。”
康志远呆了一呆，他反应过来。
“你在装什么？你身体又没问题！还借着肺疾装病吗？”
我娘又扇了我一巴掌，我感觉我的耳朵嗡嗡响。
“你真是贱命，自作贱不可活。”
突然药童过来了。
“谁是柳盼盼的家人？”
我娘立刻换了一个温柔的语调。
“我是！”
药童指着外面。
“病人指定要喝春元楼的粥水，还有礼膳阁的桂花糕。你们去张罗吧。”
我娘立刻点了点头，她拍了一下大腿。
“我早该想到了，他们都饿了。”
我娘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康志远也赶紧跟上去，突然又觉得不妥当回身看我。
“盼盼带着孩子，手又受伤了，她那边不方便，我得去看看。”
他心疼柳盼盼，但是就没想到自己的娘子和女儿也是没人照顾的，而且忙碌了这么久，我们一口饭也没吃上。
无所谓了，如今我也不期待什么。
我托药童给故友黎兰萍送信，她就居住在附近。
一个时辰后，黎兰萍带着下人和信件就来了。
“走，去我那住！”
我眼泪盈眶，点了点头。
折腾了好久，反复跟大夫确定了没事之后，他们终于要离开医院了，药童从后面追出来。
“你家人盛雪馨给你留了东西。”
康志远接过来一看。
“和离书？断绝母女关系书？”

新衣裳穿。
我和柳盼盼年龄一样大，我娘总是买了新衣裳后就给柳盼盼，等她穿旧了，或是不喜欢了，才拿回来给我穿。
所以我的衣服总是不合身，等到柳盼盼不要的时候，我已经又长高了一点。
但是我娘只会嫌弃我难看，没有气质。
我的女红比柳盼盼好，但是也得不到我娘的认同。
“姑娘嫁人才是最重要的，女红好又不代表什么。”
后来我认识了贺之白，当我带着贺之白拜见我娘亲时，我娘第一时刻拉柳盼盼过来看。
我知道柳盼盼私下约了贺之白几次，但是贺之白没答应。
我跟我娘说过这件事，我娘还怪我小肚鸡肠。
“柳盼盼喜欢贺之白，你就让给她嘛。”
我难以置信她的话，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听她的，我和贺之白准备成亲。
可是在接亲的时候，我娘还是得逞了。
她突然强势要求增加聘礼，让贺之白交出贺家的传家宝东海明珠，贺家怒了，甩手而去。
我苦苦挽留贺之白，但是还是没用。
奈何喜帖已发，婚宴已定，柳盼盼主动站出来，不要聘礼，还增加嫁妆，就这样抢走了贺之白。
原来一切都是我娘设计好的。
突然我瞧见了我娘桌前的拜帖，是舅舅的署名。
“姐，盼盼替我过去跟你团聚，辛苦你们照顾了。”
我的眼眶有点湿润，这才是父母对女儿的爱吧。
可是我每次去舅舅家，我娘只会叮嘱我，过去了眼里要有活，别闲着，要好好照顾他们，别给我丢人现脸。
我娘桌案上有一卷轴，识字不多的她却记录了柳盼盼的重要事迹。
“盼盼十三岁：我的盼盼会诵读《女诫》了，真是知书达理，就送她紫毫笔作为鼓励！”
我在十岁就熟读《女诫》《女四书》《列女传》了，但是我娘没有任何表示，我靠着私下做女红，攥够了银子，买了人生第一支紫毫笔。
“盼盼十八岁：我的盼盼有了心仪之人了，男才女貌非常般配，我要把铺子送去给她当嫁妆！”
十八岁就是我把贺之白带回家中的时候，当时我娘说家里没有钱财，没有给我添置嫁妆，但是贺之白不介意。我以为她要留着家里唯一的铺子作
该给我家铺路卖命。”
我不禁脸色变了，她还打起我女儿的主意来了。
我怒目瞪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盼盼眼睛往我女儿身上提溜转了转，她笑得很是诡异。
“我儿子天生身子弱，大夫说要寻一族亲取心头血入药，我看你女儿就不错。”
“姑姑都答应了呢，当然，志远也同意。”
我真是怒了，他们居然这么歹毒，我女儿才一岁多啊。
我想去找他们理论，但是柳盼盼拦住了我，她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站不稳胸口直接撞上了桌角，肺疾的地方顿时疼得好厉害。
突然，柳盼盼自己跌倒在地上，大声喊着。
“哎呦！雪馨姐姐，你打我干嘛！我不就是没帮忙吗，你就非要打我吗？”
我娘和康志远猛地从前厅冲过来。
康志远一把扶起了柳盼盼，气得大吼。
“盛雪馨，你给盼盼道歉！”
“谁允许你打她的，你用哪只手打她的，说！”
我捂着胸口疼得蹲在地上，他们全都看不见。
我娘拿着扫把，怼准了我的胸口猛打！
我倒在了地上，喉咙里一股腥甜的味道，我猛烈咳嗽起来，呕出了一大口血。
“真是养的狼崽子，没用的东西！”
“我今天打死你，让你敢欺负盼盼！”
我女儿吓得嗷嗷大哭，她摇摇晃晃走过来。
“娘亲，血血……”
康志远看到我的身边有血，他猛地愣了一下。
突然，柳盼盼的双手平摊伸出来。
“我的手破皮，流血了。”
她两根手指破了点皮。
康志远吓得扶着她往外走。
“快，去看大夫！”
我娘还没解气，她一把推倒了我的女儿。
“哭哭哭，哭个死人嘛。”
我爬着过去抱起了女儿，我真的是心痛死了。
“娘，我是你的儿子啊，她是你孙女啊，你对我们就这么狠心么？”
“我今天就问你一句，当年你指定要贺家的传家宝，让贺之白跟我退婚，害得我不得已嫁给了康志远，你对此到底有没有想解释的！”
我娘铁青了脸，又扇了我一巴掌。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我女儿，就要听我的话！”
“告诉你，要是柳盼盼有什么事，我饶
为养老营生，殊不知，是偷偷送给了柳盼盼。
后来，柳盼盼成亲了，嫁给了贺之白。
我娘又记录了。
“盼盼十九岁：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而我嫁给了康志远，她却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当天婚宴不到一半就提前离席了。
往日种种，仿佛柳盼盼才是她的女儿，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掉了眼泪。
厨房里没动静了，他们终于发现没有人在后厨。
我娘冲进里屋来找我，见我还哄着女儿。
“你快去安排膳食啊！都几刻钟了，想要盼盼他们饿着吗？”
我“嘘”了一声，好不容易差不多哄睡着了女儿，我不想她被吵醒了。
“嘘什么嘘，哪里有这么金贵的，说话还不行了！”
我娘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八度。
女儿被突如其来的声调吓醒了，又再次哭了起来。
我实在忍不住脾性了。
“娘，这是你家，我没空，你就去负责膳食啊。”
“我偶尔帮你可以，但是我现在忙，你不能都指望我来呀。”
我娘瞪大了眼睛，她扬起手打了一下我的手臂。
“你真是反了你，还敢命令你娘干活。”
“谁不知道你烹饪有一手，就指望你来干呢！”
“快点把孩子放下，去厨房！”
我一直哄着女儿，但是女儿一直哭着不停，我娘想要抱过去，但是女儿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放。
当然了，我娘都不疼我女儿，每次只会把女儿放在地上，我女儿磕了碰了，她都不管。
没办法，康志远进来了。
“雪馨，把孩子给我，你快点去厨房吧，刚才盼盼都说饿了。”
我娘一听都急了，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那不行啊，她身体瘦弱，再饿一饿就受不住啊。”
“先拿点糕点垫一垫，哎呦，我赶紧去拿。”
我把孩子交给康志远，即便女儿不肯，也没有办法了。
我刚进厨房，闻到烟味就开始难受，忍不住就干咳起来。
我的肺痨复发，新开的中药也只刚服用一个周期，大夫叮嘱我要远离厨房，远离尘染，好好休养身体，但是显然今天是没得休息了。
我娘见我捂着嘴巴还不动弹，她气得打
“回来了？有买盼盼最喜欢吃的螃蟹吗？”
“还有小宝喜欢喝的桂花饮。”
我娘和康志远探着头问我，但是没有人接过我双手中的物件。
我进了后厅厨房，赶紧把女儿放了下来，先添了粥水给她吃。
我娘和康志远回了前厅哄柳盼盼的儿子，他们三个大人逗一个小孩，玩得很是尽兴。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肺痨的旧疾还在隐隐作痛，我一个人不仅要照顾女儿，还要给他们安排膳食。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以前我就知道我娘偏心表妹，但是没想到偏心至此。
康志远见我在忙碌，他敷衍地说道。
“雪馨，不要着急，慢慢来，晚点用膳也没关系。”
我娘和蔼笑了笑。
“看，志远多疼你！这个郎君没选错。”
这就是疼的表现？光嘴上调侃，但是行动上都是空的。
女儿喝完了粥水，又嚷着让我抱抱。
“乖，去找爹爹，娘亲还要忙。”
女儿不肯，哭着抱着我的腿不放手。她跟康志远根本就不亲，康志远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我娘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嫌弃。
“志远是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你背着不就行了。”
是吗？我看着康志远把柳盼盼的儿子搂在怀里，还拿着新买的小玩意哄他，完全不像是不会的样子。
但凡他能分一半的精力给我女儿，我女儿也不会不粘他。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襁褓背起了女儿，开始收拾做菜。
我的腰真的很酸，自从肺痨复发后，体力更加跟不上了。
如今我心里更是难过，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懂我护我疼我。
我一边收拾，一边忍住眼泪。
难不成我就要这样下去吗？
我才二十二岁啊，我要这样继续忍受几十年么？
我真的不甘心。
忙碌了一会，突然女儿又哭了起来，一岁多的孩子哪里愿意被绑住呢。
不得已我抱着孩子进了里屋，想先哄她睡觉。
女儿在我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
回想着我小时候，只有我爹愿意哄我，我娘总跑去舅舅家看柳盼盼。
“盼盼长得真好看，眉清目秀的，不像雪馨，邋里邋遢的。”
我为什么会邋遢，是因为我都没有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