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蔓蔓徐昭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嫡姐为质五年后,她杀回来了后续》,由网络作家“七行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蔓蔓并没有吃的太多,她知道饿那么久乍然吃撑,胃是受不住的。乍然听闻徐昭月的话,一口汤差点吐出来......知道蠢还说?!“不若给妹妹单独迁一座院子,之前您和母亲不也是有个这个考量?说妹妹那个小厢房又冷又潮,当初若不是心疼温姨娘母女分别之苦,其实早该把妹妹迁出来的。”没见她这主意蠢,不要脸到是真的。明明当初让她龟缩在那个小屋子的人是徐家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瞧着温姨娘落魄了,便把什么都往温姨娘身上扔。徐蔓蔓嘴角微微勾起,没有吱声,继续听徐昭月的大计。偏偏徐家人真捧场,都感觉这个计策最好,唯有国公夫人狐疑道:“那安排在哪呢?”如今府里可没有什么多余的院子给无关紧要的人住,每个院子都是有名有姓的。“女儿对面的院子不是刚打理出来么,一...
乍然听闻徐昭月的话,一口汤差点吐出来......知道蠢还说?!
“不若给妹妹单独迁一座院子,之前您和母亲不也是有个这个考量?说妹妹那个小厢房又冷又潮,当初若不是心疼温姨娘母女分别之苦,其实早该把妹妹迁出来的。”
没见她这主意蠢,不要脸到是真的。
明明当初让她龟缩在那个小屋子的人是徐家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瞧着温姨娘落魄了,便把什么都往温姨娘身上扔。
徐蔓蔓嘴角微微勾起,没有吱声,继续听徐昭月的大计。
偏偏徐家人真捧场,都感觉这个计策最好,唯有国公夫人狐疑道:“那安排在哪呢?”
如今府里可没有什么多余的院子给无关紧要的人住,每个院子都是有名有姓的。
“女儿对面的院子不是刚打理出来么,一应俱全,妹妹过去就能住。”徐昭月说的眉飞色舞,显然是已经计划好了。
“不成,对面那个院子本就是为你祈福而建立的新院,怎么能用那个?”
大哥徐亦桉第一个开口反对。
徐蔓蔓惊讶于斯文清高的大哥难得的情绪失控,对她们口中的这个院子倒是产生了一些好奇。
“对啊三姐,那个院落还有国师大人亲手刻画的祈福阵呢,怎么能随意给旁人。”
徐亦洲第二个开口道。
他的情绪表达就比徐亦桉直接多了,直接把话甩给徐蔓蔓:“难道这就是你刚刚一直装可怜的目的?那座新院子先不说从设计到安置桩桩件件都包含着全家人对三姐的祝福,便是造价都已经达到了上百万耗资。”
话说到这里,徐亦洲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徐蔓蔓哪里配得上这样好的东西,家里人可以对她有些怜惜,毕竟血浓于水,但绝不允许徐蔓蔓越过徐昭月去,她这个灾星,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要给徐昭月遮风挡雨。
原本刚产生了一点兴趣的徐蔓蔓,听闻这院子还能与那个批命她是灾星的国师扯上关系,顿时没了兴致。
“老四,别太过分。”
“我知道你去赵国五年受了委屈,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怪着家里人,但是你总要让我们慢慢的补偿你。”国公爷话里也带着不赞同,刚刚那昙花一现的愧疚,像鳄鱼眼泪一样稀罕。
看他们三个人振振有词的样子,徐蔓蔓都被气笑:“我几时主动要过院子,这不是三姐话赶话的在提供策略么?”
争的那么激烈,搞得好像那院子已是她的掌中之物一般。
可是她只要一笑,脑袋就渗入骨头的疼。
老太太听的头疼,一锤定音道:“既然你们不舍得新院子,那不若让月儿明日搬迁到新苑,蔓蔓搬到月儿现在的院子里吧。”
“母亲,月儿现在的院子也是......”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也不干,对于徐昭月来说是旧居所,可跟府里其他人的院子比起来,一样算得上是奢华。
就徐蔓蔓这样的哪里配得上啊!
“那要不然把你曦华堂让出来?”
老太太没好气的开口,府里人多,空闲都的院子就那几个,还都是有主的。
左右不过个庶女,月儿如今运势高涨,徐蔓蔓都成现在这个惨样子了,还能翻出天去不成?把她迁到月儿对面,正好月儿那边有祈福阵,还能更好压制她。
国公夫人立即默然......
恰逢此刻,去请府医的丫鬟回来了。
本该时时刻刻守在府中的大夫,竟然那么巧合的在今日告了假,这里面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打死徐蔓蔓都不相信。
满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望向老太太,希望她拿个主意,然后徐蔓蔓就听到了一个最离谱的答案。
“蔓蔓,眼下已经宵禁,便是我们国公府也不能随意外出,再出去请大夫已是不可能,不若你今天晚上先忍忍,明日祖母一定给你请保安堂最好的神医圣手看伤。”
老太太捂着胸口,脸上全是愧疚。
可徐蔓蔓分明记得,有次徐昭月半夜不过有些流鼻涕,国公爷亲自拿着令牌去了宫里请太医看诊。
他们觉得,她身上这伤还能忍?
徐蔓蔓哑然失笑,看向这些所谓的家人,她真恨自己与他们流同样的血。
她最终还是先灰溜溜带着幼夏回了小厢房,老太太给了她好几瓶上好的金疮药以及跌打药酒。
这些东西,没一个能帮上现在的徐蔓蔓。
偏偏他们自以为给了她什么救命良药,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她,一定要记着按时涂抹药膏。
幼夏也在安和堂吃了东西,只是身上的那些皮外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徐蔓蔓到了屋子里以后,刚刚强行提起来的精气神,瞬间撑不住了。
伤处的疼,变成了麻,痒,胀!
“呕…噗!”
没由来的一阵咳嗽,让徐蔓蔓喉咙里一股热流上涌。
她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的鲜血被她吐出。
艳红的血落到地板上渐渐汇成小洼。
徐蔓蔓真的不想死,她想张口喊一喊隔壁间的幼夏,可张口就是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随后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血洼中。
......
月如钩,已是后半夜了。
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摸进了徐家的院子,他们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厢房。
屋子里一片漆黑,唯有弥漫的炭火味冲的呛人。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其他味道,已经和炭火味融合在一起了,熏的两个男人完全睁不开眼睛。
男人喉咙滚动了一下,忍不住皱眉,语气里满是不悦:“徐家就让她住在这个地方?岑堰你是不是弄错了?”
这屋子又潮又湿,属于当库房老鼠都不会来转悠的那种垃圾屋子。
另一个男人显然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光景,徐家不是满京城号称嫡庶一般无二么,可这徐四小姐...瞧着主子就要发火,他小声回道:“属下查到的千真万确是这里。”
来的人正是白日里徐蔓蔓抵死不愿意也相认的上官寂。
想到那个敢装不认识他的小姑娘,上官寂就气的牙痒痒,他从西北昼夜兼程赶回来,就是为了她。
可她让他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什么......是她在跟别的男的谈婚论嫁!
那样一个没品的男人,连点担当都没有,秦王殿下越想越生气,今日他若是不见到徐蔓蔓,非得把自己逼疯不可。
所以他任性的来了!
“殿下,好像还有血腥气,从那边传过来的。”
上官寂正眯着眼睛分辨屋子里的情况时,忽然听到了侍卫的汇报声。
想到她的身体状况,他的心脏猛的一怔,难道她又受伤了?
上官寂再也忍不住心中焦躁,拔开了火折子,小小的房间一览无余,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就尤为突出。
“蔓蔓!”
坑杀赵国数十万大军都没眨眼的活阎王,却在此刻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姑娘时,没忍住红了眼。
大片大片的红色映入他眼帘,直到将姑娘翻过身来以后,他才看清楚了她脸上已经肿的青紫的伤口。
脑海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着上官寂,徐蔓蔓脸上的伤口,是被人生生打出来的。
她脸上已经是这样,那她身上还有多少?
“岑堰,去查!”
“我要让凶手碎尸万段,让他后悔这辈子来到世上,我要他......死!”
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头戴玉冠,满身的杀伐气息席卷了整个屋子。
整个大夏王朝有这样气势的年轻男人,唯有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妄想的那位。
方时璋这才反应过来行礼:“微臣见过秦王殿下!”
他跪的笔直,礼仪依然出众。
可到了男人跟前就算不得什么了,男人一身的杀伐煞气太过于浓烈,哪怕他生的极其好看,面若冠玉,英姿勃发,却依然挡不住在场每一个发自内心的恐惧。
从来都是柔柔弱弱的徐昭月,在男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抓紧了老太太的手腕,她这样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哪里见过这样杀气磅礴的男人,脸色一白,差点失禁!
“参见秦王殿下!”
老太太还算镇定,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位活阎王在府中,她反手也握住了徐昭月的手,妄图用这种方法给她心安。
国公夫人和方夫人以及徐亦洲脸色就难看多了,男人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哪怕长剑并未出鞘,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腥味扑面而来,约是饮血太多导致的。
那是陛下御赐的天子剑,哪怕是上朝入宫也可以带着,区区一个徐家还不配阻拦。
他生来身份特殊,虽不是如今陛下的皇子,却有皇子的王位,甚至以“秦”为他做封号,那可是当初陛下还做皇子的时候,先帝爷给当今陛下的封号啊!他的父亲原是当今陛下的亲哥哥,当年宫乱,先太子为了保护当今陛下被乱军砍死。
先太子妃带着遗腹子流落民间,一直到四年前才找回来,彼时当今陛下已经登基,他这个先太子的遗孤就略显尴尬。
可陛下不顾自己的名誉,甚至没顾及日后江山社稷的稳定,硬是把他接了回来,并且扛着满朝文武的否决,封为秦王。
秦王殿下上官寂,不仅有陛下的荣宠,四年前在那场明知必败的战役里,以两万对十万敌军大获全胜,才有了他今日的盛名。
满屋子人跪了一地,唯有徐蔓蔓没跪!
徐亦洲是第一个发现的。
他还以为徐蔓蔓是被秦王殿下的威势吓得腿软了,心里不禁暗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王殿下一向残暴,又因为常年领兵在外的缘故,说一不二。
徐蔓蔓此刻掉链子,若是得罪了秦王殿下,岂不是要拉着徐家满门遭祸。
灾星果然是灾星!
“殿下勿怪,这是我四姐姐,刚从赵国为质回来,还不懂礼数,若是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徐亦洲诚惶诚恐的开口。
可男人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忽略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样。
他那双包罗万象的凤眼,明明掠过旁人的时候是带着凌厉决绝,偏偏落到徐蔓蔓身上的时候却是轻柔。
是......就是轻柔!
徐亦洲被略过去以后,就不敢再说别的话了,秦王留给他们的压力太大,如今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顾不暇,也就没有力气再去管旁的闲人了。
徐亦洲咬着牙抬头看过去,这是第一次徐蔓蔓回家以后,他眼神里透出了担忧。
只是这份廉价的关心并没有让徐蔓蔓看见,如今她全部身心都已经被男人吸引住,根本不敢分心去关注别的什么。
眨眼间,男人已经到了她面前。
“徐小姐,你不认识本王了么?”
徐蔓蔓努力朝男人扯出来一个温婉的笑,听闻男人的话,她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其他还跪在地上的人,一瞬间也懵了。
就徐蔓蔓这个破烂货,还能跟秦王殿下是旧相识?
不过在场诸人如今只是敢想一想,并不敢把这些话说在嘴上,他们也不敢抬头,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两个人的对话。
“徐小姐,你真不认识本王了?”
眼见着她不说话,男人眼神微眯,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危险。
下面跪着的这些人在心里忍不住的大骂徐蔓蔓不知好歹,殿下都询问她了,她还拿什么乔,他们这些人被秦王殿下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是没有瞧见不成。
说一句记得能怎么着吧!
就秦王殿下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旁的人就算是远远一眼也是荣幸至极的事情,偏偏这个徐蔓蔓不识好歹。
“蔓......”
“臣女失礼,拜见秦王殿下。”
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再也没了耐心,就要唤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徐蔓蔓立即打断了。
她哪里是被吓傻了,更不是什么拿乔,她完全是在纠结该怎么跟上官寂沟通啊!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碎嘴子!
听闻徐蔓蔓终于给秦王行礼,原本在地上跪着的那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徐蔓蔓跪下去的声音那么响,膝盖的骨肉与地板相撞的声音那么清脆,想来变态如秦王殿下,便是心里再有什么不满意,也不应该对刚立了大功回朝的徐蔓蔓有什么别的惩罚。
只是这些人明显是高兴的太早了!
就在她刚行完礼,跪下去的那一瞬间。
原本还脸色寻常的男人,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他的手几乎是在她跪的那一个呼吸里往下捞,偏偏被徐蔓蔓给避开了。
上官寂先是一愣,而后眼神里全部变成了化不开的阴郁,他看见了徐蔓蔓掩藏在身侧的手给他比划了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手势。
哦,是不想暴露身份!
她与上官寂在赵国相遇,彼时她还是猪圈里的任人宰割的下贱货,他却是被赵国奉若上宾的绝世将才。
偏偏这人对她一见钟情了!
徐蔓蔓真是搞不明白,当时的她一身狼狈,蓬头垢面,浑身脏乱,他怎么就看上了她啊!
最初她还以为他只是拿她开玩笑,跟那些欺辱她的贵族没有什么区别,可后来看着他为她挡下一次又一次的折辱,徐蔓蔓才明白过来了他的心意。
只是,当时徐蔓蔓还记着自己与方家的婚约,而且对上官寂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所以当上官寂大灭赵国,说要带她去边关的时候,她想都没有想的拒绝了。
谁知道,这人也回京了。
不许她跪,也是当初上官寂给她下的死命令,那时候的上官寂说,她只要跪一次,他就潜入权贵府邸杀一人......
当时为了他的安全,徐蔓蔓才不得不同意下来的。
逆光处,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幼夏本来都要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
“小姐......”
眼瞧着那两个婆子还想继续打,徐蔓蔓已经快步到了她们跟前,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婆子的老腰上。
“哐当”
木板子掉在了地上,正好砸住了婆子的脚,婆子疼的龇牙咧嘴,另一个还举着板子的婆子连忙将手中的东西丢掉。
徐蔓蔓才活动了一下,额头上就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上前扶起来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幼夏。
“哟,你不是死了吗,现在这是诈尸?”听着动静的徐亦洲又跟了过来,一眼就瞧见了扶着那个贱丫头的人正是徐蔓蔓。
他挑衅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语调里带着不耐烦:“这个贱丫头打碎了小爷十万两银子给三姐定制的玉簪,她还不起,只能用命来抵,四姐既然心疼丫鬟,不若替她补上这十万两的空缺?”
十万两银子?
徐蔓蔓这辈子活了十六年,满打满算加起来花销都没有一万两。
“四姐拿不出来?”徐亦洲嘲弄的看着徐蔓蔓,又继续道:“没钱跑出来充什么英雄好汉,滚回你的院子去,别在这大好的日子里图添晦气!”
“五弟,别这么跟你四姐说话。”徐昭月在徐亦洲背后露出来一个脑袋,笑盈盈的看向徐蔓蔓:“本来祖母是打算也让妹妹跟着我们一起吃团圆饭,但是考虑到妹妹的身体情况,既然妹妹过来了,不若跟我们一起进去吃个团圆饭吧。”
徐昭月明显是知道徐蔓蔓自早膳以后,就再也没有捞着吃别的东西这事,她一口一个团圆饭,看似热情邀请,实在是一点点的往徐蔓蔓心窝里扎。
她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徐蔓蔓,这个”我们“不包括你。
“幼夏,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成不成?”徐蔓蔓没理徐昭月,而是把幼夏先扶到旁边的小花亭的石凳上。
“小姐......”幼夏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徐蔓蔓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拖着满身的疲倦,走到徐昭月跟前:“走吧。”
“去哪?”她说的那么自然,搞的徐亦洲和徐昭月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三姐这么诚恳的邀请我去吃团圆饭,自然是去宴席上啊,难道三姐的邀请并不诚恳?”徐蔓蔓回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徐昭月顿时脸色一僵。
从前的徐蔓蔓自尊心比谁都硬,因为这个,徐昭月让她吃尽了苦头,本来今日说起团圆饭,也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刻意羞辱的,谁知道徐蔓蔓竟然答应了。
徐蔓蔓迈着大步走在前面,看似走路带风,其实身体的每一个位置都疼的在造反。
她望着热热闹闹的安和堂跟她的小厢房像两个世界似的,院子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笑意,却在看见她以后僵在脸上
她比徐昭月和徐亦洲还先一步进了安和堂的主屋,屋子里面坐着的人,根本没想到她会来,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都带了错愕。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正中间八宝什锦整鸡的味道,勾的徐蔓蔓眼前发绿。
她很久没见过这种大餐了。
说好的全家都要口粮减半呢?
“蔓蔓怎么来了?府医给你瞧过伤了吗,怎么看着脸色还得那么差。”老太太见不得气氛冷淡,第一个开口道。
“既然来了,就快坐下吃饭吧。”
国公夫人也热情招手,可她挥手挥了半天,徐亦洲和徐昭月已经落座,一张大圆桌坐的满满当当,连只有六岁的六弟弟徐亦濯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里还有徐蔓蔓的位置。
“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徐蔓蔓不能让他们先挑到她的错,行礼了以后,才笑的勉强的开口:“祖母,既然没有孙女坐的地方,我到那边角落里吃一碗粥就行,也算与祖母吃了团圆饭。”
她说的自己那么可怜,徐亦洲这个暴脾气又要开口怼她,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出来,老太太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忽然开口了。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徐蔓蔓:“怎么没见四小姐身边那个小丫鬟,那小丫头也是憨傻的,都过传午膳时辰了,她还巴巴的跑到大厨房去找饭,说四小姐的午膳丢了,老奴听着稀奇,还跟她多聊了两句。”
“这午膳又没有长腿,怎么还能丢呢,奴婢斗胆敢问四小姐一句,那午膳可找到了?”若是幼夏在场,一定能认出来眼前这个老嬷嬷,就是中午给她点心的那个。
是啊,午膳还能长腿了不成?
她这句玩笑话,哄得一桌子人眉开眼笑,却让坐在下面的温姨娘变了脸。
好好的,提什么午膳!
贱丫头的午膳早就被她克扣下来喂咪咪了,这个老不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仗着是宫里出来的老宫女就嘴上不把门了!
徐蔓蔓听了老嬷嬷的话,瞬间明白了她是在帮自己,她低着头,声音怯懦的开口:“许是真的长腿跑了吧,至今未找到。”
“咕噜噜~咕噜~”
像是配合她这句话似的,她的肚子适时的响个不停,满座的主子眉开眼笑。
唯有上座的老太太和下座的温姨娘没笑,老太太知道管嬷嬷不会无的放矢,徐蔓蔓恐怕真的没吃午饭。
她的眼神一下子触及到了同样脸色不好看的温姨娘,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蠢出天的东西,又开始犯她那小毛病了,既然午膳都扣下了,那府医......
老太太对徐蔓蔓没有多少感情,可想起来今日早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那封家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头问向徐蔓蔓:“你还没回答祖母的问题呢,府医去给你看过伤以后,是怎么说的?”
徐蔓蔓听闻这个,明显浑身一抖。
她的头昏的更厉害了,一定是伤糊涂了,她竟然稀奇的听见老太太关心她?
“祖母问你的问题,就那么难回答?”
国公爷一贯看她不顺眼,见她这番作为,顿时冷下一张脸去。
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能不作妖?
好好的给一家人当个解闷玩意多好。
徐蔓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这一跪下去,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歪倒在地上,她如今的清醒全靠毅力支撑。
原本紧紧裹在她脖颈上的围巾松散开了一角,正好暴露出来了衣领上一大块鲜红色的血迹。”妾身怎么瞧着四小姐身上的伤,倒像是从未上过药似的......
凤仪宫内,地龙烧得暖烘烘的。
徐蔓蔓才跪下,被冻得麻木的膝盖连着小腿及以下的位置疼的她大汗淋漓,可她却不敢发出一声痛呼。
“蔓蔓,你可还有什么心愿吗?”
凤位上的皇后雍容华贵。
宫内森严的氛围压的徐蔓蔓根本喘不上气来。
殿内瓜果香气四溢,让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曾经在赵国被拴在马厩内,让人逼着像狗一样用舌头舔着吃下一大盆瓜果的记忆扑面而来,这样清香气味反而让她胃里翻滚。
“你去赵国做质子五年,本是为国为民的大功臣,如今赵国覆灭,你却一不要封二不要赏,外头的人还以为是陛下不厚赏功臣呢。”皇后又道。
徐蔓蔓抬起她瘦得已经凹陷进去的脸颊,不卑不亢道:“娘娘,当年臣女去赵国为质,本就是因为父亲吃了败仗,连丢三座城池,是去赎罪的,又岂敢要赏。”
可她算什么功臣?
她若是功臣又岂会和赵国皇室俘虏一起回京。
皇帝不让她回国公府,而是把她直接送到凤仪宫来的目的,只是想向世人表达一下天家恩典。
“若是娘娘非要赏臣女什么,不若就允臣女一个承诺吧,等到时机成熟,臣女还求娘娘给一个恩典,允许臣女去徐姓,换新名,与国公府断绝一切。”
既说她是功臣,她也不客气一次。
许是她说的决绝,皇后本想再劝说一句什么,可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想起来她在国公府的遭遇,还是应允了。
徐蔓蔓拜别皇后,步伐缓慢的往宫外去,腊月的北风,刮的人脸生疼,身上单薄的衣衫还是进京时,下面人怕她冲撞了贵人,给她换的赵国旧宫装。
风一吹,冷意灌入衣襟,顺着脊梁骨爬遍全身。
宫门已经近在咫尺,挂着徐国公府牌子的马车,就在宫门口侯着。
“徐蔓蔓,你能不能快点,墨迹什么呢,你知不知道小爷还赶着回去给三姐过生辰呢。”少年声音,自宫外传来。
徐蔓蔓抬起头看过去,却见一个眼熟的少年带着稚气,埋怨的看着她。
“是亦洲吧?”
她不确定的询问。
五年不见,男童已经成了少年。
“除了我这个倒霉催的,还能是哪个?不就是因为我年纪小,才被推出来接你这个灾星的么?”
徐亦洲啐了她一口,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又看她穿着不合身的宫装,忍不住的嘲讽道:“山鸡就是山鸡,便是披上凤羽也是伪劣模样,今日三姐生辰,你穿这么好看做什么,还想抢三姐的风头?”
他只瞧见了宫装繁琐华丽,可曾看见她衣衫单薄不抗寒?
徐蔓蔓愣怔的站在了原地。
她有多久没有听见灾星这个名号了?
她以为自己在赵国为质五年,已经练成了一副铁石心肠,可再度听见这样刺耳的外号,依然心脏猛缩。
全家人都怪她来的不是时候,姨娘知晓怀上她的那日,正是徐家历代以来吃的最大一次败仗,老国公战死!
国师给她批命,直言她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祸星命,偏生国公夫人怀的嫡女徐昭月,是利于天下太平的福星。
一福一祸,此消彼长。
她成了徐昭月的替罪狗!
她生来便是天上的皎皎明月,她却只能是地上被践踏的野草,所以,五年前她爹吃了败仗,赵国为了羞辱大夏指名道姓要徐家送嫡女去赵国为质的时候,全家都赞同让她来代替!
嫡女变庶女,福星变祸星,当赵国发现被坑骗时的怒火可想而知,她为奴为隶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傻愣着做什么呢,不愿上来就跟着跑回去吧!”徐亦洲的声音再度传来,徐蔓蔓磨磨蹭蹭的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上处处是按照徐昭月的喜好安置的,她默默垂下头去。
她与徐昭月之间的差距,总是在方方面面被对比出来。
徐家想拿好名声,哪怕在背后个个直呼她祸星,却从来不在人前提起,当初怕她闹事,毁了替代计划,亲爹口口声声说,只要这一次她代替徐昭月去赵国,她回来便会跟徐昭月一个待遇。
五年前的徐蔓蔓傻,对着那廉价的亲情奉若神祗,以为牺牲就能换来手足的爱护,长辈的宠爱,可......
五年为质归来,他们都在忙着给徐昭月过生辰,只嫌她回来的太不逢时。
“从前你就不安分,去了外头五年,想必跟赵国那些贱民学了不少脏手段,小爷警告你,别以为你替三姐为质就是多大的功劳,也别拿这个当跟三姐争宠的砝码,你一个灾星就老老实实的跟从前一样给三姐当狗就行,用不着你露脸。”
徐亦洲毕竟少年心性,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对她的厌恶亦是如此。
她走的时候他才七八岁,他什么都不懂,哭着抱住她的腿不让她离开。他明明亲口说了,不管外人怎么称呼她,怎么误会她,他永远相信她没做错。
他说,他会努力成长起来,会变得坚不可摧,直到帮她撑起一片天!
就因为这一句话,她替他受了多少罚?当年春日登山时,他们跟大家走散,他被毒蛇咬伤,是她背着他跑了十几里山路才送到的医馆救治。
如今,他却在说叫她回来继续当狗?
许是她一直没回应,看出来了她的诧异,徐亦洲恼羞道:“看什么看,就你这下贱的狗眼,迟早小爷给你挖出来。”
“从前是小爷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叫你灾星不叫别人,你难道就没错?”
徐亦洲嘴角带着冷意。
瞧她还是不说话,又道:“哑巴了?说话!”
“五少爷教训的是......都记住了。”徐蔓蔓垂着眼睑,低声认错。
她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嘴硬反驳自己的徐亦洲,听了她的话,反而皱了眉。
从前的徐蔓蔓,从来不认命!
她勇敢,开朗,明媚,哪怕面对全家的欺凌,却依然生机勃勃。
可现在的徐蔓蔓,却满眼死气沉沉。
不过做质子而已,她这幅要死要活的鬼模样给谁看的?历朝去别国做质子的多了去了,哪个不是好吃好喝的养着,难道真跟三姐说的一样,她就是想用苦肉计来骗取家里的怜惜?
徐亦洲皱着眉,只是冷哼了一声。
不知死活,果然下贱。
徐国公府已经近在眼前!
因着今日徐昭月大办生辰宴,过府宾客如潮,就在徐蔓蔓想要下车的时候,原本坐在正位的徐亦洲,却忽然拽住了她的衣袖。
“怎么?就你还想走正门?”
“我已经说过了,今日是三姐的生辰宴,你现在堂而皇之的走正门,是想给三姐添晦气不成?”
“那边!偏门!”
撂下这话,徐亦洲一脚踢开车帘,气势汹汹的下了马车。
隐隐中,她似乎听见了车夫替她辩白了两句,徐家没有主子走偏门的规矩。
“从今日起,这个规矩就有了。”
徐亦洲冷漠的声音,像是一把尖刀插进徐蔓蔓的心口:“偏门不愿走?给她脸了,那不若钻狗洞吧,反正她本就是带来灾祸的贱狗。”
徐蔓蔓还是从偏门回了府。
她明明是回家,却好像在做贼。
她从来没有自己的小院,一直是跟着生母温姨娘一起住,温姨娘生的柔顺貌美,阖府都知道她性子懦弱。
徐蔓蔓才进院门,都还没来得及给温姨娘行礼,却听那个温柔娇弱的妇人,直接砸了茶杯,狠着声音道:“我还当是谁来了,这么悄无声息的,原是你......”
“在外头五年之久啊,你为何还能回来,为什么你不直接死在赵国?”
徐蔓蔓本就旧伤缠身,她身上那些陈年积累下来的伤势早就把她身子拖垮了。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挨在她脸上,让她忍不住的呕出来一口血。
可方夫人的拳头和脚,下一秒齐至。
“贱人,我儿等了你那么多年,如今拖到这个年岁还没有成亲,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的人品?非要娶了你这个破烂货毁掉他一辈子的前程不成?”
“明明是你得罪了秦王,凭什么最后承担这个后果的却是我儿,就你这样已经败了身子的破烂货,还妄想嫁人?”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赵国被万人骑,就你这样肮脏的女人,也想入我赵家门?”
巨大的疼痛蔓延在徐蔓蔓周身,方夫人一边怒骂,一边痛打。
她说出来的那些话越来越难听,将徐蔓蔓都比喻成了最下贱的妓子,她嘴角白沫横飞,徐蔓蔓哪里是又肥又壮的方夫人的对手,只能将自己蜷缩起来。
痛!巨大的痛苦蔓延全身!
还不如直接死了才好,为什么不能直接打死她!
徐蔓蔓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骨头似乎都被打断了,她泄了胸腔里最后一口气,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透过缝隙,她看见了满脸哀愁的方时璋,似乎还陷在上官寂的话中,久久不能自拔,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母亲的恶行。
另一边的徐亦洲倒是几次想冲过来救她,偏偏被国公夫人拉住了手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拳打脚踢。
“方夫人,再打就出人命了,别打了别打了!”还是站在门外的幼夏听见动静以后,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跑到了徐蔓蔓身边,拼了命的拽住方夫人。
徐蔓蔓眯着眼睛,只能看见幼夏瘦小的身影扛着方夫人一拳接着一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又咳了两口血出来,直到把身前的衣领全部染红。
满室的人都在冷眼旁观,这个才伺候了她一夜的小丫头跑过来拉什么架!
方夫人一拳头下去,就能要了小丫头的命吧!
徐蔓蔓终于摸到了藏在后腰上的匕首,拼着全身的力气将匕首拔出来。
既然不让她活,那大家就一起死吧,总好过做个窝囊冤死鬼,到了阴曹地府都不好意思告状!
眼看着动刀子了,国公夫人不敢再拉着徐亦洲,方时璋瞎掉的眼睛忽然复明,老夫人那张尊贵的嘴巴也舍得张开了。
“快拉开,快拉开!”
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对旁边的丫鬟婆子喊,却不见她有半点的动作,只是将她怀里的徐昭月又搂的更紧了几分。
“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呢。”
“那是因为秦王殿下看中我才交代我这些事情,您怎么能把这些原因怪罪在四小姐的身上。”方时璋焦急的往人群里凑。
徐蔓蔓那个狠心的,怎么就动了刀子?
“四小姐,我娘也是因为担心我才会对你出言不逊的,可你怎么也不该掏利刃啊,你一个女儿家不会用匕首,再伤着你自己了,可怎么好?”
方夫人终于被拽开了。
徐蔓蔓却不依不饶,她举着泛着寒光利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起来,然后朝着已经被人拉住方夫人刺去。
“娘!”方时璋尖叫了一声。
“徐蔓蔓!”
徐亦洲已经近在身前。
有那么一瞬间,徐蔓蔓是真的动了杀心,可想起来刚刚所有人的冷眼旁观,最后这些帮凶一个都不会受到惩罚,她却要落下一个杀人犯的名声还要给方夫人这种货色赔上性命,实在不值当,徐蔓蔓刺出去的匕首就掺了大部分的水,目的也变成了只是想吓唬一下方夫人,杀鸡儆猴而已!
免得他们所有人真以为她是个被打死都不会反抗的怂包,兔子急了亦会咬人,别把她逼上绝境。
可徐蔓蔓低估了徐亦洲这个蠢货的瞎眼程度,他一脚踢飞了她原本握着的刀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一脚是踢在了她的手腕上。
嘶,真疼啊!
她的手,是不是已经断掉了?
徐蔓蔓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落到地上,浑身的疼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若不是后面的幼夏扶住了她,她整个人都要再一次栽倒在地上。
原来徐亦洲的武功不是没有废掉,只是刚刚那会,他单纯的认为没必要救她。
可......当年是他自己说的,学武功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她,为了这一句,教徐亦洲武功的那个和尚师父,都是她三步一叩首求来的。
“徐蔓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在自己的家里你还在身上带一把匕首,难道你还抱了害什么人的心不成?”
徐亦洲的脸色那么冷,看徐蔓蔓都眼神里带着让她很不舒服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个可以随时捏死的蝼蚁。
“亦洲,我还以为你的武功废掉了。”
徐蔓蔓却对上他那双带着火气的眼睛,答非所问的回应。
徐亦洲原本还冷峻的脸色,顿时有些绷不住,他看着她原本就瘦弱的脸颊上,又添了横七竖八的乌青,嘴角的血更是在一遍遍提醒着他,刚刚他是如何冷眼旁观的。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搞的那么僵。”国公夫人已经到了跟前,就在徐亦洲要说话的时候,挡在了徐亦洲和徐蔓蔓中间:“方大人,这件事情你们方家必须给我们国公府一个交代!”
“我们蔓蔓都还没有嫁到你们家去这个婆婆就敢这么欺负我们蔓蔓,若是日后嫁到你们家去,你们岂不是要让我们家蔓蔓当牛做马?”
国公夫人言辞系列,直指方时璋。
“伯母,误会,全是误会啊!”
方时璋先是查看了一下自己母亲是否有大碍,然后才满脸歉意的看一向徐蔓蔓。
“母亲您也太冲动了,怎么也不能直接上手打人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瞧着徐蔓蔓并没有搭理他,他转过头去劈头盖脸的对着方夫人质问。
方夫人现下也后悔了自己的冲动,可脸上的怒气未消,就那么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徐蔓蔓嘴角露出来一个讽刺至极的笑,哪怕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他们还想着把这婚约延续下去啊?
国公夫人倒是聪明,把这件事情归结到婆婆打儿媳妇上去,即便是她想要说什么,即便是这件事情被传扬出去,外面的人也仅仅以为是准婆婆在给儿媳妇立规矩。
断然不会联想到,这是单方面的殴打!
“你笑什么?”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都已经在家里了,你为何身上还非要带把匕首,难不成你还是看家里谁不顺眼,准备时刻给我们谁一刀?”徐亦洲只感觉她这个笑容极其不顺眼,尤其是想到徐蔓蔓刚刚那句质问,心里那点仅有的良知,一直在作祟。
听闻他的话以后,其他人也把谴责的目光落在了徐蔓蔓身上,打架就打架了,怎么还能动刀子呢?
被打两下又不会掉块肉,天底下就没有不打儿媳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