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林鸢浑身一颤，险些摔着在桌角上，多亏了静嬷嬷那一扶才将将站稳。
一条命……
汝阳……
她攥紧手，手里的帕子被大力绞的变了形状。
汝阳……你这个贱人……
目露凶光，林鸢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
你这个贱人死都死了，还留下个心狠手辣的儿子在这作怪，让她不得安稳！
幸亏她当时亲眼见到她死之前那副惨样儿……哈哈哈哈哈……儿子再名扬东陵，那又怎样？不过是个享不了福的死人罢了！
不像她……
林鸢小心翼翼地抚着肚子，满眼尽是欣慰。
等她的宝贝儿子出生了，她便有了依靠，到时候……
眼底的杀意逐渐遮不住地渗透出来，她捏紧茶杯，“咣当”一声摔落在地。
到时候，她要陆行昭去死！
这靖安侯的爵位……
只能是她儿子的！
……
“听说侯爷和殷小姐是青梅竹马？”
回去的路上，姜妩坐在陆行昭马上，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熟稔地被他握在掌心。
马儿走的很慢，陆行昭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
姜妩那个问题，他似乎回忆了很久很久，才缓缓道，
“我与她，五岁便认得了。”
那时候他随着陆远去忠勇侯府做客，偶然间闯进后院后，看见一个小女孩儿正在挨打。
她身后，婆子手里握着麻绳一般粗细的皮鞭，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身上，就算他此刻没能看到她受伤的后背，也一瞬间便能想象到，那里已经皮开肉绽了。
可让当时的陆行昭眼前一亮的是，小女孩儿未曾哭过一声。
后来，他走到她面前，问她：
“想不想变强？”
强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敢欺负她。
小女孩儿黯淡无光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费尽力气抬起从鲜血里捞出来的手指，捏住他一角衣服。
“……想……”
她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殷红绡在殷家并不受宠。”
陆行昭的声音响在耳畔，把姜妩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柳若寻本是舞女出身，一次宴会上献舞，不知道怎么献到忠勇侯床上去了。”
说到这儿，他嗤笑一声，“这便有了殷红绡，后来，忠勇侯夫人借口柳若寻出身不端，教女儿教不出什么好教来，便强行把殷红绡留在了自己院里养着。”
正妻把宠妾的女儿夺过来养……
姜妩眼神微闪。
此种目的，绝不会是表面上的为了教养。
“带她进入校场后，她挺依赖我。”
陆行昭缓缓道，“无论是训练还是外出执勤，都会同我一块儿，久而久之，大家伙儿便习惯了我二人搭档。”
就是着实没想到，殷红绡会对他生出男女之情。
不过如今她凭着一身功勋赢得了忠勇侯的认可，柳若寻借势水涨船高，再加上这几年侯夫人身子不好，没了折腾的劲儿，柳若寻在忠勇侯府内几乎是一手遮天。
所以……
当年那个没有出路的小女孩儿，如今已经不再需要他的照拂了。
原来是这样。
姜妩没想到，陆行昭居然也会惜才。
还真是看不出来。
到晚间歇息的时候，姜妩身上又疼了。
楚珩来把脉的时候本来就叮嘱过，这几天最好是不要出门，只是今日林鸢那股她不去她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劲儿，让她属实是没了法子。
如今倒是自己疼的浑身冷汗，皙白的手指抓紧了被褥。
好疼……
像是有尖锐的巨石钻在小腹处一般，阵阵剧痛扯动着她整个人的痛觉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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